2014年8月28日星期四

邁向「個體化」──初論羅智成《透明鳥》

一、引言


  羅智成(1955- )被林燿德(1962-1996)許為「微宇宙裡的教皇」, 在這個微宇宙裡, 詩人曾陸續以「古代」、「異國」和「宇宙」構成多層的龐大想像系統。在1978年為《光之書》寫的序, 詩人已意識到「人自身同時是他思索最大的障礙」, 他期望的是「拓殖內在宇宙如何必然地和價值, 和文明產生關聯」, 2000年修訂版寫的序文〈詩, 是生命的刻度〉:

帶著對文字的單薄、受限、無力與無謂的焦慮與無奈, 帶著對既有詩作、詩傳統的不滿與不耐。詩的豐盛往往是文字(或其他媒體)難以勝任、承載的, 寫詩之所以令人著迷, 是在工具的有限與生活的無限之間, 我們創造了屬於自己的, 某種恆久的暗示或關聯, 並讓它們彼此「存在」、「顯現」

「困厄的、不滿足的靈魂力圖透過想像、憧憬、反省等心智活動, 來超越自己的平凡、脆弱、短暫與渺小」, 這就是詩為何能夠為生命注入新的可能, 新的元素, 如〈夢中旅者〉「剛從疲憊的官能剝開的美感經驗//支應靈魂旺盛的新陳代謝」。藝術實踐作為一種心理活動, 自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考察, 人的心理是一切藝術的母體, 而詩人的創作力實來源於他的原始經驗, 故不少學者都曾嘗試應用榮格 (C.G. Jung, 1875-1961)分析心理學討論羅智成的詩創作。然而, 這些研究多着重羅智成詩中的「阿尼瑪」(anima)原型, 尚未觸及榮格分析心理學的其他概念, 故本文將嘗試在其他學者研究的基礎上, 運用榮格的其他概念, 並結合伊利亞德(Mircea Eliade, 1907-1986)的神聖空間觀念, 重點探索詩人的新作《透明鳥》

[待續......]
《韓中言語文化研究》第34輯(2014年2月), 頁377-402。